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孫中山與近代中國空軍的創建     華強    2023年07月20日11:11

近代中國的空軍發展與世界空軍的誕生幾乎同步。由于近代中國政治腐朽和經濟落后，空軍的發展十分艱難，以至于遠遠落后于西方發達國家。近代中國空軍的誕生飽含著孫中山先生的心血和汗水，可以說近代中國空軍是孫中山先生一手創建的。

決心借助飛機實現國民革命

中國航空工業與世界航空工業幾乎同步。世界上第一架飛機于1903年12月7日誕生在美國，萊特兄弟設計制造的“飛行者”1號進行了成功的飛行。3年后，歐洲制造出第一架飛機，又過了3年，中國人制造的第一架飛機問世。制造中國第一架飛機的人是被譽為“中國航空之父”的廣東恩平人馮如。馮如變賣了自己的財產，在美國華僑中募集到1000美元，在奧克蘭的屋侖地區辦起飛機制造廠。馮如是在沒有飛機設計圖紙的情況下，從萊特兄弟公開的飛行表演中冥思苦想，終于制造出一架飛機。

1908年4月，馮如駕駛自制的飛機在奧克蘭市試飛，飛行高度4.6米，飛行距離805米，因引擎失去動力最終墜地，所幸馮如無恙。馮如振作精神，重新制造了一架飛機并命名為“馮如一號”。“馮如一號”在哥林達市成功試飛，飛行高度為2600英尺，相當于792.48米。此后馮如不斷改進飛機性能，在舊金山舉辦的飛行比賽中，他曾經以65英里的時速奪得冠軍。

1909年9月23日，流亡海外的孫中山在美國《舊金山觀察者報》獲悉華裔飛行員馮如駕駛自制飛機成功試飛的消息，非常興奮，孫中山說：“吾國大有人矣。”孫中山耳聞目睹飛機的發明和應用，敏銳地認為，“飛船（即飛機）練習一事，為吾黨人才中不可缺，其為用自有不可預計之處”。孫中山聯想到國內武裝起義屢屢失敗的教訓，決心借助飛機實現國民革命。孫中山說：“飛機將成為新式的軍事武器，大大有助于實現我國國民革命。”

飛機問世以后，世界各國政治家與軍事家非常看重這一人類歷史上的重大發明。1911年，飛機首次參戰，平面戰爭開始向立體戰爭轉化，將戰爭推向一個新的階段。1914年，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，飛機被發達國家正式投入戰爭。飛機在戰爭中取得出奇制勝的效果，誕生了世界上最早的空軍。

指示制造飛機

1910年，孫中山在美國檀香山成立中國同盟會分會，他對同盟會會員提出兩點要求：一是希望同盟會推薦有志青年學習航空，為籌建中國空軍培養人才；一是捐款籌建中華飛機制造公司，準備研制飛機。

孫中山鼓勵檀香山同盟會分會籌辦中華飛機制造公司，同盟會會員李綺庵呈文孫中山，稱準備在美國成立公司，招股10萬元，以購置水上飛機，同時聘請飛行教官，培訓飛行及維修人員。5月31日，孫中山從檀香山赴日本途中復函李綺庵：“飛船練習一事，為吾黨人才中之不可無”，鼓勵李綺庵“謂飛船為用自有其不能預料之處，既有志此道，則宜努力”。

馮如響應孫中山的號召，在美國試飛自制飛機成功后，于1911年3月偕同助手帶著制造的兩架飛機回國，同時將他在美國的“廣東飛行器公司”遷回廣州。馮如在廣州燕塘建立了中國第一家飛機制造廠，3個月后制成一架飛機，此后陸續造了10多架。馮如制造的飛機是為孫中山實現國民革命準備的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，他的飛機還沒有來得及投入革命，清政府就在革命洪流的沖擊下被推翻了。

1911年9月14日，孫中山致函蕭漢衛：“來函誦悉。承問飛機一事，此事當無礙于各種方面，但以吾黨所欲求發難者，尚不敢望此耳。飛機一物，自是大利于行軍，惟以無尺寸之地之黨人，未有用武之地以用此耳，若欲以為發難之用，是猶兇年欲食肉糜之類也。如（朱）卓文兄欲研求之為發難得地后之用，未嘗不可也。”孫中山“告目前革命黨對于飛機之使用，尚非其時”，勉勵他們成立飛機隊為國家出力。

1911年武昌起義爆發后，世界各地華僑飛機團紛紛回國參加辛亥革命。同盟會在芝加哥的洪門酬餉局通過華僑募捐，一次性購買飛機6架并招募飛行員23人回國參加廣東革命軍。孫中山任命馮如為陸軍飛機長，任務是組織飛行隊配合北伐軍進行偵察和空襲。孫中山出任中華民國臨時大總統后，聘請馮如到南京籌建機場，下令開辟南京演武廳為機場建設用地，任命李綺庵為南京“華僑革命飛機團”飛行隊長。在辛亥革命期間，為了壯大革命聲勢，起義軍和愛國華僑先后建立了四支航空隊伍，這四支航空隊伍分別是：武昌都督府航空隊、華僑革命飛機團、廣東軍政府飛機隊和滬軍都督府航空隊。

1912年2月，馮如用自己制造的飛機在南京舉行了中國歷史上第一次飛行表演，飛機升空后出現故障被迫降落。8月5日，馮如在廣州郊外舉行第二次飛行表演，飛機飛行了半個小時，獲得成功。馮如駕駛的飛機落地時出現意外，飛機栽落在草地上，馮如頭部、胸部、腹部嚴重受傷，不幸遇難，年僅29歲。

開辦航校培訓人才

1914年，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，飛機廣泛出現在多國戰場，孫中山因此對飛機格外重視。他在《中華革命黨革命方略》中指示要在海軍部下設“飛機科”，負責關于“飛船、飛艇之編制、配備”“飛船、飛艇之制造、修理、購買”“飛船、飛艇之調查、研究訓練、獎勵”等事項。為實踐《中華革命黨革命方略》，孫中山與中國國民黨開始在日本、美國、加拿大和中國分別創辦航空學校。

1914年，孫中山在日本友人梅屋莊吉的資助下，在日本滋賀縣近江八日市創辦了革命軍首所航空學校，命名為“中華革命黨近江八日市飛行學校”，對外掛牌“中華革命黨航空學校”。學校購買了3架法制“法爾芒”式教練機，100多名來自美國、日本、加拿大等國的華僑和留學生報考航空學校，錄取47人，其中飛行班30余人，機械班10余人。

戴季陶引薦日本著名民間飛行家坂本壽一擔任飛行教官。坂本壽一是山口縣柳井人，1907年畢業于山口縣立工業學校，1908年留學美國。畢業后在福特汽車廠工作，制造出30馬力的飛機，并成為飛行員。1916年2月6日，孫中山與坂本壽一一見如故，商談籌辦飛行學校事。兩人交談甚歡。興奮之余，孫中山詼諧地說：“用飛機在敵人上空飛行，撒下蒙汗藥，使敵人全部昏睡不醒，我們不用開槍打炮，只是去捉俘虜就行了。這豈不是戰爭的一場大革命嗎？”

坂本受孫中山委托，在日本琵琶湖西岸創辦中華革命黨飛行學校，有學員47人。學校于1916年5月4日“開訓”，由周應時、夏重民負責學校事務工作，聘請國際友人為顧問、教練和機械員，教授“飛機各部名稱和功能”“電工學、飛機設計和飛行原理”等課程，指導學員進行“高速滑行訓練”。孫中山視察飛行學校時指出：“有了飛機，革命將取得勝利。”日本創辦的“中華革命黨飛行學校”培養的學員后來在孫中山發動的討袁戰爭中發揮了重要作用。

1914年，國民黨駐美洲總支部部長林森及旅美華僑楊仙逸等發起募捐，國民黨在美國紐約一所飛行學校內成立“中國國民黨空軍學校”。學校首期招募學員20人，其中有楊仙逸、張惠長、黃光銳等學員。孫中山經常到校視察教育情況，提出“飛機將是未來戰爭決勝的武器”的先進國防思想。

1915年，孫中山從華僑青年中選送10余人到美國紐約寇狄斯航空學校受訓。在紐約寇狄斯航空學校學習的這批人以及在“中國國民黨空軍學校”學習的楊仙逸、張惠長、黃光銳等學員后來成為開拓中國航空事業的骨干力量。

除國民黨在美國紐約成立“中國國民黨空軍學校”外，海外華僑于1916年在美國組建了美洲飛行學校。1917年，華僑在加拿大組建了強華飛行學校。1919年，美國僑民建立了訓練飛行人員的圖強飛機有限公司。航空是耗費財力的事業，特別是飛行員的培養。由于航空學校購買飛機、培訓學員需要源源不斷的后續資金，而這些資金常常得不到保證，因此這些學校不僅規模小，而且存在時間不長，但都為中國培養了一批最早的飛行人才和工程技術人才。

綜上，從孫中山在日本開辦“中華革命黨航空學校”開始，國民黨與華僑在海外創辦的各類航空學校有：林森、楊仙逸在紐約的“中國國民黨空軍學校”、在美國組建的“美洲飛行學校”、在加拿大組建的“強華飛行學校”以及在美國的“圖強飛機有限公司”。

1915年5月，孫中山指示在國內成立航空學校。7月，國民黨在廣州成立航空學校籌備處，當時擁有2架教練機，孫中山任命華人飛行家譚根擔任航空隊司令。譚根曾經在1910年7月駕駛自己設計制造的飛機參加芝加哥萬國飛機制造大會，奪得水上飛機組冠軍。

1917年2月20日，孫中山在致南洋同志囑贊助譚根開辦飛行學校函中說：“飛機為近世軍用之最大利器，譚君既有此志，于國家前途，吾黨前途均有裨益。”譚根奉孫中山命到菲律賓采購飛機2架，可惜裝載飛機的輪船在回國途中觸礁沉沒。因為缺乏飛機，孫中山在國內成立航空學校的計劃當時沒有能夠實現。孫中山為民國空軍的創建嘔心瀝血，在中國空軍發展史上，孫中山是極為濃重的一筆。

（作者系國防大學政治學院教授）